治疗白癜风医院是哪个 http://www.t52mall.com/m/年金秋。广西大瑶山上。
陡峭的悬崖缝隙生长着各种各样有趣的小草,深红、浅红、金黄色的无名小花点缀其间,绵延的群山,静谧的山谷,深邃而悠远。
湿润的空气在大山间回荡。浓密的松林下,葛藤遍地,灌木丛生,只有正午时分的日光,才稀稀疏疏地在这深山老林里停留片刻,在昏黑中恍然发闪。那些生了又灭、灭了又生和长了又落,落了又长的松针,树叶,在湿漉漉的地面上铺了一层又叠一层。
瑶山景色优美,而在黛色崇山峻岭中,林木、药材更是丰富的资源,素有“聚宝盆”之称。被人们赞誉为,“南方人参”的绞股蓝茶就生长在这博大的瑶山上。
刑侦队队长盘华海坐在飞驰的警车上,注视着车外的林木,野花、山峦急速地向后逝去,要是在平常他不美美地欣赏这风景秀丽的瑶山才怪呢。
可是,现在他不能。他的肩上正担负着一项重要的破案任务。还在十分钟前,县公安局接到了六巷派出所的在青山村公所古麦村附近夹色潭河滩岸边的山上,发现有一具被人割断喉咙、已经高度腐败的无名男尸。
此刻,盘华海和他的队友们驱车驶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火速赶往现场,开始了艰难的侦破战斗。
警车在带有几分悲凉的夹色潭河附近的山下嘎然刹住。侦查员们沿着山间小径,来到一处陡坡旁。只见一具男尸斜躺在地,随着秋风掠过,尸体发出的阵阵奇味恶臭,几乎令人窒息。
尸首的面容难看极了。凹陷的眼眶仿佛藏着可怖的阴影。初步断定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杀害的。
一双双眼睛同时射向斜坡一蓬乱草和枯枝败叶丛中。树叶和莽草上都浸染有喷射性的血迹,几个条纹状血迹从4.2米高的峭崖上往下流凝,据分析认为,系死者被凶手割喉放血所致。由此可见,凶犯心毒手狠,作案手段极其残忍。尸检结果死者闭日宏颅骨的左颞骨、左顶骨处有一长13厘米,宽0.2厘米的骨折,鉴定为木棒打击所致。
然而,死者姓甚名谁,缘何到此?为什么被害的?何方人氏呢,……顿时,一个个疑团涌上侦查员们的心扉。
侦查员们踏上归途。一轮火烧般的红日已挨着了西边的山峦,残照有如道道金箭般的霞光,把大家映射得像一尊尊铜像。
走出深山,萧瑟秋风,将最后的一抹晚霞扫尽,渐渐挂下的夜幕掩去了大瑶山的轮廓。
这时,一个缜密的推理,在刑侦队长盘华海的头脑中形成:图财害命——诱人上山——持刀杀人——白天作案——一人所为——逃之夭夭。
他力图使自己从遐想中回过神来。侦查破案最忌讳先入为主,推理往往也会殊难逆料。他把案情向上级公安机关报告,组织力量在附近村寨调查访问,把死者真实身份查清楚。
弄清死者身份和搜寻凶犯的大网在瑶山地区拉开。
山里山外,血案的发生像原子大爆炸一样,震撼了大瑶山的千家万户。霎时间,各种议论沸沸扬扬,神乎其神。
侦查员们根据瑶山老人提供的线索,很快查明,死者是中平乡落沙村的闭日宏,年仅17岁。
“他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
“10月3日清晨。”知情人回忆道。“是同他的姐夫陈意转出门,说是搞什么木材生意。”
“噢,对啦,是本村的一个叫韦求日的人带他们两个人出去的。”
侦查员顺藤摸瓜,发现陈意转至今下落不明。一种不祥之兆袭上了他们的心头。
有人举报,韦求日于3日中午曾在中平乡出现过,之后就一直不见他的踪影了。使人奇怪的是,陈意转的亲妹妹陈晓玲也突然失踪了。
罩在侦查员心头上的乌云越聚越浓,案情开始变得复杂起来了。
四个人当中,一人死见尸体,三人杳无踪影,这里边到底有什么内在联系?仅仅是一个偶然的巧合吗?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侦查员小李获悉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小落沙村的孟某叔侄二人反映:韦求日曾经惦心忡忡,心事满腹地对他俩讲过:“有一个女人叫我帮忙杀一个人,等事成之后就嫁给我做老婆,远走高飞。”
孟某叔侄以为他是开开玩笑而已,可是,当他们知道荒野陈尸的事情后,深感事有蹊跷,惊愕万分。
以身雇佣杀手,天底下竟然有这样荒唐的奇闻?
这个要叫韦求日杀人的神秘女人是谁呢?莫非就是失踪多日的陈晓玲。那么,她所指要杀的目标是闭日宏吗?他才17岁呀,与她有何利害冲突?如果他不是要杀的目标,也许陈意转同样遭此厄运。他下落不明,正说明凶多吉少。
案情复杂!更需要侦查员们审慎从事,从一团团乱麻中抽丝缚茧。盘华海和年轻的侦查员们再次来到现场。
几位侦查员绕过一个山包,来到杂草芜蔓、嶙峋山石的洼地上。众人的眼睛猛然睁大,又一具男尸斜躺在布满青苔、葛藤的石壁下。
尸水浸枯了旁边的野草,地下有小虫蠕动,经勘验,尸体的喉管被割断,后脑勺有被木棒敲打过的痕迹。显而易见,两具尸体,致死的手段同一,属一人作案。
通过辨认,死者正是陈意转。他,35岁,中平乡谢官村人。
瑶山上发现的两具尸体,一传十,十传百,把村民们搅得人心惶惶。他们希冀公安干警尽快破案,擒获凶犯。
盘华海和他的队友们何尝不想早日破案。对案情的分析,他在心里掂量了又掂量,头脑里浮现出一个个侦查、追捕的方案。他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着分析、综合,选择和部署。
“这个神秘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晓玲。”
“这么说是陈晓玲雇佣杀手杀死自己的亲哥哥啰!”侦查员小李诧异起来。
“对,目标就是他。而闭日宏只不过是当天一同上山。罪犯将陈意转杀死之后,怕暴露罪恶,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连同杀掉灭口。”
陈晓玲,女,自小在瑶山长大。她中等身材,桃圆脸型,水灵灵的双眸像闪亮的黑玉,那红润的嘴唇,好像两片带露的花瓣,嘴角边时常挂着一丝笑意,她有一头盘结着黑乌光结的发辫,白皙的肌肤,样样都流露出那种生长在瑶山中少女所特有的健壮和质朴。
她那妩媚的体态,也很容易诱惑人,有人私下断言,瑶山的清茶淡饭是养不住她的。
在她十四岁那年,这话果然应验了。她过不下目前农村生活的清苦,那些旧衣布她看不惯,穿了烦,带着十四岁对城市朦朦胧胧的向往,悄悄地逃离了养育她的瑶山的偏爱,来到了遥远的北方一个陌生的城市。
山妹子进城,样样都新鲜。栉比鳞次的高楼大厦,繁华喧闹的街市,入时打扮的人流,霓虹彩灯的光束,使她目不暇接,歆羡不已。开始,她靠做些小工攒钱,用那双粗壮的手支撑着自己的生活,这样的光景延续了几年。
年轮辗转。世界在变,人也在变,此时,陈晓玲已出落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
她开始注意怎样打扮自己,可是光靠做工挣钱,哪里买得起时髦的服饰。在公园里,看着那些搂腰搭肩,穿着入时的一对对青年男女,她心里在妒忌,哀怨自己囊中空空。
为了钱,她变得发疯,浊流在她头脑里涨潮。从此,她躺倒在了那些男人们的臂弯,干起丑恶的行当,攥过一把把钞票。肮脏的钱染黑了她的灵魂,昔日纯真的瑶山少女已不属于她。卷发,时装,一身标准的都市姑娘的打扮。她变得自己认不出自己了。
终于,有一天她像一滴不干净的水,被倒回到了她应该在的地方。
回到家里,她闷闷不乐。在城里的风流韵事没少传出,人们在背地里指戳、唾弃。话传到她哥哥陈意转的耳朵里,羞得他无地自容。
他责骂她,对她冷眼相待,权当没有这样一个妹妹。兄妹关系就这样日趋僵化起来。其母亲溺爱女儿,助长了陈晓玲的坏习气,并与陈意转分了家,母女另立炉灶。
一次,陈意转的年幼儿子在床上被火烧伤,医院抢救无效而死亡。痛失爱子,使他悲怆已极。在此之前不久,他养的猪又死于栏中。
两件事情,都使陈意转咬牙切齿,认为是母亲和妹妹有意加害的,他一时气上心头,破口大骂起来,扬言要杀掉她们。
已经出嫁在外的姐姐陈玉荣,见封家中落得乌烟瘴气的地步,也卷入了这场窝里斗,姐妹俩吭同一气,设法惩治陈意转。
这就是陈晓玲走过的路。也正是她们姐妹为什么要置陈意转于死地的症结。
刑侦队长盘华海轻吁了一口气,和他的队友们仿佛走出了一座神秘的宫殿。
瑶山沉浸在沉重,肃穆的氛围之中,村寨里的犬不吠,鸡不啼,人们的脸色阴郁,目光里隐瞒着一种神秘,一种惶恐。朴实憨厚的瑶山人都低着嗓门,小声地叙着话儿,有些人不时地抬起头来,仰视那一轮在天空中照耀的秋阳。
县公安局领导决定,集中警力追缉嫌疑犯陈晓玲、韦求日。
盘华海和侦查员找到陈晓玲的母亲,向她了解家中发生的事情真相。
“陈晓玲到哪里去了?你把知道的情况跟我们讲一讲。”
老人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一阵恐惧的感觉占据了她的身心。不一会儿,手背上滴下了两串滚热的东西,那是泪,是这个做母亲的痛苦的咸泪。她颤动地拉回手,禁不住觉得心里一阵痉挛。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不时抖动起来,嘴唇嗫嚅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暗暗地默念着什么。
这时,侦查员小李找到刑侦队长盘华海报告,有人发现陈晓玲已经潜回到了中平街。
“走!立即组织力量进行搜查。”
陈晓玲并没有从侦查人员的眼皮底下逃脱,经过四处搜查,终于在中平街一家健美发廊室里,将躲藏在床铺里的陈晓玲抓获。惊魂未定的陈晓玲,做梦也没想到,踏上中平街的第一步,就被一双双锐利的眼睛给瞄准了。
她脸色苍白,一副消瘦的面容,眼神憔悴而忧郁。十九岁的她,已完全消失了姑娘脸庞上的红晕,那瘦削的肩膀不时地抽搐着。
“韦求日在哪里,”
“那个韦求日,我不认识他。”
“陈意转呢?你总该认识了吧!”
“他是我哥,不存在认识不认识的。”
“那么,他现在何处?”盘华海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陈晓玲垂下头,全身下意识地颤抖,慌张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她心里很清楚,到了这个地步,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了,眼前只有一片惘然。
她嘀嘀地被迫交代指使韦求日杀害亲兄陈意转的真相,并供出了韦求日作案后逃跑的路线,地点。至此,案件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陈晓玲畸形的灵魄在惊恐中抽搐。对于她,在贫瘠的土壤里播下孽种,收获着罪恶。
短暂的回忆,蒙着一片悲怆的云翳,像是揭开了结痂的伤疤……
陈玉荣和陈晓玲姐妹俩面对家里出现的窝里斗,阴沉着脸,商量解决的办法。沉默了好一会,陈晓玲咬着牙说:“我们不杀死他,他也会要了我们的命。”
“他是我们的亲哥哥,也许是一时气话骂出来的。”
“留了他,我们这个家就没有安宁的日子过,”
‘怎样下得手啊。”
“姐,我俩有一个主意,这办法就看你的啦!”
“什么办法?”
“我现在是单身一人,凭这模样也不差,你帮找一个男人,条件是他帮杀,我就嫁给他。”陈晓玲阴森森的声音,“事成之后,我跟他旅游结婚,远走高飞。”
“会有人干这种傻事吗?”
“只要你肯去,会没有,”
秋风萧瑟,落叶飘零。两个女人狠毒的心,就像一堆干柴,沾火就着,而且会越烧越旺。
陈玉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了家,同她的丈夫韦宏灵嘀嘀咕咕地嚼着舌头,阴差阳错,两人居然一拍即合。微邪者,大邪之所生。
陈玉柴从洛沙村找来了韦求日。这人中等身材,肤色黝黑,腮帮胀鼓鼓的,眼皮发红,显示出一种暴烈蛮横的习性,狡猾和无赖的气质。
陈晓玲卖弄风骚地站在他面前,娇嗔地说:“你来啦!”
韦求日从小就在瑶山脚下的山村里长大,对女人从不敢多有非分之想。这下见了陈晓玲那个俊俏样儿,垂涎三尺,脸上泛起了欲望。
“你愿意跟我?”
陈晓玲说:“你要是愿意我就嫁给你。”
韦求日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听说她要嫁给自己,顿觉心花怒放,浑身软酥酥的。
“不过,这得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韦求日迫不及待。
“得干掉一个人!”
“是谁?”
“不是别人,他是我哥。”
“啊?!为什么?”
“别的你不用问,只管照办。”陈晓玲逼视他,“怎么样?”
“我,我干。就是上天摘星星我也替你去摘。”他满口答应。
韦求日像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昏昏沉沉地躺在了被灰尘覆盖了的木床上,犹如跌落在黑幽幽的苍穹里。
9月至10月2日,陈晓玲曾先后三次来到其姐夫家,催促尽快行事,与韦宏灵,陈玉荣,韦求日密谋杀人计策。
最后决定以搞木材生意为名,诱骗陈意转离家出门,到山高林密的瑶山里杀掉。同时,为了灭口,还商量将与陈意转经常在一起,平时也与她们姐妹俩有过矛盾的陈的内弟闭日宏一起杀掉。
陈晓玲扶着监所的铁栏杆,拾起那个支离破碎的梦。这是梦吗?她问浑浑沌沌夜色的苍穹。眼前现实哀怨嘶呜,凄凄惨惨地飘散……
侦查的包围圈越缩越紧了。
为了尽快抓获韦犯,盘华海和他的队友们摩拳擦掌,进行最后的较量。
当天夜里,夜色笼罩下的瑶山,万簌无声。繁茂的森林,像闭着眼睛的死神一般。警车穿越在山峡蜿蜒曲折的石头路上。车灯犹如两柄雪亮的利剑刺破黑夜,向前急驰飞奔。
警车驶进了龙城。那霓虹灯交织而成的五彩缤纷的光环,欢快、柔美的电子琴旋律以它独特的韵味拥抱着这城市的夜空。夜生活,是年轻人的世界。一群群、一对对,把婀娜多姿的身影投向五光十色的跑道。盘华海率领的追捕队却开始了紧张的寻踪觅迹工作,他们给快乐欢愉的夜晚添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光环。
凡是罪犯韦求日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们都不放过搜查。最后取道三江、融安、融水等县沿迹追踪而上。
二十六日早上,警车驶到湖南省怀化市。经与当地公安机关联系,获悉韦犯在该市葛州路六村一个叫陈建生的家落脚。
九点三十分,追捕小组迅即包围了二楼陈建生的住宅。盘华海率队而入。在客厅里,一个陌生人正端起饭碗准备吃早餐,他看见几个拿着手枪的公安干警突入而来,脸色瞬即煞白,嘴唇在微微地发抖。
“你是哪里的?”
“湖南人。”话音夹着浓重的广西味。
“叫什么名字?”
犹豫了一下:“陈乎”。
“不对,你叫韦求日,广西瑶山人。”
韦求日不得不吐出真实地址和姓名。随着“咔嚓”的声响,一副铮亮的手铐锁住了这双罪恶的双手。
他被眼前的这一幕吓懵了。没有反思,也无怨恨,觉得有一只利爪穿透胸腔,猛然揪住他的心一寸一点的往外拽。
他想到的最后结局本不应该这样。他在这里等她,等待恋人陈晓玲到此“团圆”,投入他的怀抱。当初就应诺了要去“旅游结婚”的呀。他想,完了,美梦彻底地破灭了。
杀人凶犯的“恋情”,用了两条无辜的人命,两腔殷殷的鲜血来裹“红”。
盘华海率队日夜兼程,每日行程三百多公里,顺利完成追捕任务,将案犯韦求日押回了瑶山。
在审讯室里,罪犯韦求日供出了危言耸听,毛骨悚然的那一幕……
十月三日清晨,韦求日将毫无戒备的陈意转、闭日宏按原商定的杀人计策带进瑶山。当三人来到六巷乡的古麦村夹色潭河边时,韦即借口先将陈意转骗到僻静的山上割野藤。在陈只顾弯腰低头拾野藤不备之时,韦使用事先准备好的木棒猛击他的脑勺处。陈意转一声不吭地扑倒在地。唯恐不死,韦犯随后残忍地用勾刀割断了他的喉咙,刹时血液飞溅,沾上了岩石,浸染了藤蔓……
韦求日朝山下望去,闭日宏正帮着烧火煮饭呢。他的嘴角“嘿、嘿”地出现一丝狞笑,为了得到即将来临的“爱情”,杀红了眼的韦求日又下山来将闭日宏欺骗上山去找野藤,以同样的手段杀害予闭日宏,作案后,将杀人凶具丢弃于深山。
韦犯自以为得计,杀人后匆匆逃回洛沙村韦宏灵家,忘形得意地将杀人一幕告知早已等得着急的陈晓玲姐妹,并邀陈晓玲跟他潜逃“旅游结婚”去。
明知是魔窟,却偏往魔窟里钻。
韦求日和陈晓玲将一根无形的绳索,一头套住了自己的脖颈,另一头已系在了法律的网中。参与密谋杀人的韦宏灵、陈玉荣夫妻俩最终也落入了无情的法网。
案破了,害除了。积压在瑶山人心头的乌云彻底消散。